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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,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。
一直很喜欢十三邀“带着偏见看世界”的slogan,不过七季以来看得有一搭没一搭,不是铁粉期期不落。抱着邂逅的心态,遇见是缘,错过是命,矫情式摆烂。不用力,是我看电视的方式;996,只是我赚面包的妥协。
看见这一期是工作日同事说去一家叫“桃花源”的湖南粉面馆吃饭的时候,正好刷到单读的推送——蔡皋✖️许知远:创造自己的桃花源。借势在微信小群调侃了一句,“都市里真的有桃花源吗”。无人应答,转言其他。一如预期。
但我却被这个文案击中。社畜七年,我的心底依然保有一些不合时宜的矫情式的天真,即便因为不愿意被评价幼稚而降低了吐露的频次。七年,好像也正好是十三邀的年龄。天真的、好奇的、执拗的,以非主流却不边缘的姿态。
晚上就着快手简餐看了这一期,一个两个有故事的老人家,明明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都市,却不会有交集的,参差而过的街头陌路人(或连擦肩也没机会)。他们的生活,有另外的丰富与密度,如同一棵树的纹理,一片藤的漫步。
锯断的树,会将伤痕包裹,继续长成刚直的风姿;枯黄的藤,不住向上攀援,誓要铺就盎然的天空。植物渴水,生活见微。生活的本色原该具体,是风在摇它的叶子,是草在结它的种子,是人一瞬间一瞬间地珍藏起具体而跃动的生命体验。
只要能在天亮时下班、准点踏上回家路,就要快乐地三步并两步的我,于这样存活的我,如此生活如同说梦。日常被格子间的琐屑与重复密密匝匝地塞满,连带积压的情绪与闷气,视野更是被收束在每日不见天光的工作现场,朋友类比牢房。
人被其劳动工具所奴役的状态,在一种高度合理化的、效率极高、前途远大的形式中得到继续。——赫伯特·马尔库塞 《单向度的人: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》
我们的眼前是大饼天降,我们的头脑是宏大叙事,因为生命体征一切如常的我们,却不自主地被无形而庞大的系统吸纳。我们讨论着人群的讨论,我们焦虑着时代的焦虑。我们胸怀天下,我们不见自己。空心人一般的我们,填充着迷惘与恐慌的稻草。没有一根是救命的。
生存社会完全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感受。健康被拔高为目的本身,为了这一目的,人们甚至牺牲了享受。——韩炳哲 《妥协社会:今日之痛》
而蔡皋的生活状态与生活态度,让人看到一种可贵的可能性——原来生活不只有一种模式化的面貌。生活本该如此,是一种意念植入。即便,因为这样那样的具体困境,我们对眼前生活的选择依旧不全然自由。跳脱常规只是天才的专利。但即便只是知道不一样的生活是可能的,就足够鼓舞人心。
面对充斥生活的焦虑感,解法可以小如一次与大树的合围相拥,小如一次给植物翻土浇水。不如意的往事还给岁月,小确幸的日子心底偷乐。要爱具体的生活,而不是抽象的概念。如果我们向生活敞怀,动心动情地接纳,那么也就能真正体验到活着的趣味吧。
上班时,莫得感情的工具人不动声色;回家后,把作为手段的人还原为目的,以自我感受的维度去拥抱活着的时光。这就是我看到的,从桃花源里露出的那一点光,和抚慰。